一月余烬

在堕落的五月,山茱萸和栗树,这些开花的叛徒。

〖塞维亚之歌〗主线1-兰德拉托尔

兰德拉托尔的背景故事请见《海潮初起》
和《心之所向》

文/Rein

在深深的海底,被淤泥缠住四肢的赤身裸体的男孩,毫无疑问是二十一岁的兰德拉托尔。

温暖海水的涌动清晰无比地传达到兰德拉托尔的大脑,熟悉的触感,令人作呕。

“挣脱不了?你明知道这是假的。”脑海中的声音戏弄他,“莫非你太寂寞,连幻境之中的快感也不放过了。”

兰德拉托尔反驳那声音:“接受过去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以为你不会接受呢,笼子里的小孩。难道是你还没有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有多不堪吗。”它继续说,“当时只是被迫而为?”

海水涌动得愈发剧烈起来。

分明是虚假的海水,兰德拉托尔却被扼住喉咙似的觉得呼吸困难。

他往更深的地方沉下去,淤泥从四肢爬至他的胸膛,黏腻的感觉。最终他连头顶也沉进淤泥中去,却觉得自己飘在更高处的水中,梦一般地,看着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没入黑暗之中。

兰德拉托尔好似察觉到这虚幻的梦境,从中清醒过来一样,他使劲眨了眨眼睛。

明亮的光线下,他正站在公会里,与两个队友一起接受公会派发的前往鸣泉林的试炼。

看起来一向对事物兴致缺缺的布拉多充满了干劲似的,在被传送到目的地之前异常有气势地双手抱臂,露出深沉的表情。

“出发吧!”四周都随着布拉多有力的话语燃烧了起来。燃烧起来,显而易见这并不是幻觉。随着另外一位队友席勒担忧的目光望去,烟雾从布拉多身上那件衣摆被烧得破破烂烂的修士服上腾起,看起来马上就会有火焰出现。
“拉布拉多先生。”兰德拉托尔抱着他的红皮书一本正经地说道,“别耍帅了,我希望您看一下,您衣服着火了。”

完全是在一本正经地错喊对方的名字。

“是布拉——”布拉多出声纠正他,而兰德拉托尔已经开始吟唱。话语突兀地被打断,冷水从布拉多脚下的地板喷涌而出,浇湿了布拉多的衣服。
尽管席勒在此之前已经强调过溢出的火元素完全可以用火系魔法将之吸收,也安慰过布拉多元素的外溢正是力量强大的表现,但充满干劲的氛围早已随着烟雾的散去而消散,直到被传送到鸣泉林之后也没有热烈起来的预兆。

“我累了。”
“拉布拉多先生,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是布拉多啦。”

席勒的脸上露出了怀疑的表情。如果要解读,那意思大约是他此刻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个队伍没问题吧”。

不过这不妨碍试炼的轻松完成。原本这只是一趟没有什么难度的试炼,唯一的困难还是出现了,虽然只出现在布拉多动手烤冰蚕的时候。

他们可以不烤,可是又有谁不想知道没有尝试过的新食材的味道呢?

可惜在场没有人会做饭,因此完全无法判断面前的东西到底烤得如何。

怎么才算烤熟了,对于三个人来说都是难题。以至于只能在亲口尝试之后才能判断:

“这蚕肉他妈够生,我刚都看见它吐丝了?”——布拉多•莱恩

无伤大雅的收尾之语。

向天空发射魔力信号,收到信鸽一如既往送来的传送魔石,传送回公会之后就交任务。事情本该如此顺利的。

本该。

传送魔石启动的一刻,兰德拉托尔脚下的土地裂开来,他突然坠落下去。

坠落的感觉令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之前被淤泥缠绕的感觉依然存留在身上,他依旧在海里,周围却逐渐变得明亮了。他不知何时从淤泥中挣脱,开始上浮,到了明亮的地方。

“你醒了。”那声音又响起来,“你说要接受过去,然后又逃开了,骗子。”

兰德拉托尔偏过头:“接受过去不代表我想看它们都变成你的脸。”

“那不也是你生活的一部分,没有人会拒绝我。”清澈的水摩挲过他的皮肤,“你难道不快乐吗?”

“你明明是我的幻觉。”他闭上眼睛。

“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为什么不睁眼看看?”

“闭嘴。”兰德拉托尔空对着茫茫的海水咬牙切齿。

“兰德,露桃花里……”

声音逐渐溶于水中。兰德拉托尔还在上浮,但不再是缓慢地。冲破水面的瞬间终于挣脱了所有桎梏。

他睁开眼睛,自己果然还站在鸣泉林里,树木翠绿,溪水泊泊流淌。

“幻境是用魔晶作为能源,魔法阵为基础,施法者设下咒语的一种魔法,也许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隐藏节目之类。”席勒在做分析。

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

如果是这样最好不过,只能如此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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