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余烬

在堕落的五月,山茱萸和栗树,这些开花的叛徒。

〖短〗梦中期[3]

在伊尔森的车上醒来的兰德拉托尔睁开眼第一刻便是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发现什么事也没有之后才转向伊尔森,说出一句没什么感情的道谢。

这时候还是晚上,舞会刚结束不久,兰德拉托尔从伊尔森口中得知埃文把自己交给伊尔森之后,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尽管伊尔森立即表明现在就能送兰德拉托尔回埃文那儿去,兰德拉托尔却拒绝了伊尔森的好意。

埃文一定是有什么安排,兰德拉托尔这样想着,死了心似的望向窗外。窗外是与埃文家附近完全不同的街景,兰德拉托尔被夜幕之下昏暗的景色吸引了,虽然并不能看清什么,但他同埃文一起生活之后,有太多的东西要学,有太多的陷阱要躲避,很久都没有留意过街景。即使在埃文的领地,兰德拉托尔也没什么能够出门的机会。

于是到达了伊尔森的府邸之后,兰德拉托尔也觉得自己恍若在梦境之中。

伊尔森的府邸与埃文家没有太多不同,在兰德拉托尔眼中就是如此。深夜里他站在露台上,觉得最大的差别不过是伊尔森家的种了更多花,而埃文的庭院里种了更多树罢了。兰德拉托尔还在不知道埃文到底要自己做些什么,他实在不认为贝特西家族与埃文有过节。

思索间房门被扣响了。想起自己在埃文家里,夜晚房门常常被敲响,但打开门之后门口空无一人的事情,兰德拉托尔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直到伊尔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兰德拉托尔才后知后觉地去开了门。

原来是好心的勋爵送来了热牛奶。

“派蒙先生说兰德总是很难入睡。”伊尔森把托盘放在床边的桌上,兰德拉托尔怔怔地看着杯中腾起水汽的牛奶,道谢之后却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伊尔森奇怪地问:“兰德不喜欢热牛奶?”
“我,”在埃文家里,喝的茶里被混进了药品。想到这种事没有必要说出来,兰德拉托尔改了口,“我只是惊讶勋爵大人会亲自端着托盘过来。”

“因为我很想同您交个朋友,在昨日的舞会上,我向您走去,原本就是为了此事。”伴着吹拂的夜风,伊尔森深情款款地伸出手来。忽然变得奇妙的气氛熏得兰德拉托尔晕头转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握住了伊尔森伸过来的手。

这实在是够奇妙,对于兰德拉托尔来说。他本来就没有朋友,还第一次遇见别人这么郑重其事要说要和他交朋友。

“您不必为此大费周章。”兰德拉托尔忍俊不禁,“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能请兰德和我跳一支舞吗?”伊尔森托起兰德拉托尔的手。
“啊……?嗯。我的荣幸。”兰德拉托尔给出了回应。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在舞会上,即使是这样跳舞也不会被取笑。兰德拉托尔想着,但看伊尔森那专心致志地和小孩跳舞的样子,真是很难让人不露出笑容。

“想不到伊尔森勋爵这么平易近人。”兰德拉托尔如是说。
“那是因为舞伴是您。”伊尔森也忍不住笑起来。

“贝特西家的小子是这么做的?”埃文饶有兴趣地聆听芬的讲述,“看来我们兰尼也到了渴望朋友的年纪啊。”

“也许少爷误解了勋爵意思。”芬说出了显而易见的事实。
埃文提醒芬,道:“但是贝特西家的小子也忘了,兰尼不过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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