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余烬

在堕落的五月,山茱萸和栗树,这些开花的叛徒。

〖短完〗圣人

要做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从前那阴暗的生活令人无暇顾及这个问题,那么改头换面后兰德拉托尔已经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看不起兰德拉托尔的佣人们从未想过这个半路出现的派蒙少爷有一天会用他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宣布辞退他们的消息。他怎么敢?难道他认为自己已能够顶替伯爵发号施令?

他们当兰德拉托尔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直到伯爵派人又重复一遍兰德拉托尔说过的话,才如晴天霹雳。

任谁都看得出他在报复这些曾对他评头论足的佣人,并且最糟糕的无疑是无论谁去向埃文伯爵求情也无济于事。

可依然有人拼命想要能够留下来。他们找一个其中年龄最小且面貌亲切的女孩直奔兰德拉托尔的房间,想象这个十二岁的少爷有着似乎所有小男孩都拥有的恻隐之心。有的人确实不能丢了这份丰厚工作,为了谁都好,总之需要金钱苦苦支撑一个家。

她低头说过许多,最后悄悄望一眼面前这个掌握决定权的少爷。他则打一个呵欠,像是听小鸟落在树枝上之类无关痛痒的叙述,只说一句“我知道了”,再无下文。

这位少爷在此不久后便出门旅行去。得知这个消息,他们决心在他旅行的途中找到他,也许还能换回来一线希望。再次用亲切的,和蔼的语言,逼不得已的时候用刀子说话也未尝不是一件方便之事。反正不会有人知道。

于是他们找到他,当兰德拉托尔于草地上休息的时候,他们承诺为他做事,做个痛改前非的仆人。然后再一次被回绝。下一秒兰德拉托尔一绺头发被切断了。

原想或许一把闪着寒芒的小刀就能让一个孩童屈服,尽管兰德拉托尔的表情未必比树叶落入水中更泛起涟漪。其实他也有想过对方挥着小刀刺过来的样子,不过结果当然不是他被刺中。

对峙中有人向他宣布伯爵利用他的阴谋所在,好似如此兰德拉托尔就能回心转意。虽然更像是嘲弄他不过同他们一样也是个有朝一日会被扫地出门的佣人。这话起了作用,只见兰德拉托尔扬手的瞬间,对方手中的小刀被土地里猛然喷出的水柱击飞在地。

最终路过的人来解围,说不清究竟是救了一个看似手无寸铁的少爷还是救了一群歇斯底里的佣人。

毕竟兰德拉托尔不止那么一点儿地想要杀了他们——只需要引导他们的血液破壁而出,或是让他们于陆地上溺水而亡,对于一个和水亲密无间的人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

事情显而易见。
虽然懂得的多是治愈,但兰德拉托尔从不想当个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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